第四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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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
符杉唾棄自己不堅定。
他一直在她耳邊軟語相求, 一時不查，迷迷糊糊她就點了頭。
……
厲南棠父親多病，母親冷淡，打從他有記憶的時候, 父母就是分房而居。
被母親帶大的他, 一直遵守嚴苛的家教, 不被允許玩物喪志，更不用說沈迷歡愉。總覺得那種事情是不潔凈的，骯臟的。
只是自打和公主相好, 與她日漸接近後，看她沈醉時的模樣, 難免覺得心猿意馬, 相互撫慰親吻已經覺得足夠愉快了。
可直到今天，他才知道以前的快樂，僅僅是望梅止渴罷了。
怨不得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，那種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的酥麻爽適，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活。極致快樂的一瞬間，真覺得死在她手裏都行。
公主答應的快, 後悔的也快。
熱汗和眼淚一塊冒出來, 受不了地死抓著他肩膀想往後面挪, 親吻時，唇舌都顫抖。
“不行……唔……”
拒絕的聲音被堵在嘴裏。
燭火映照屏風, 兩個黑影交疊起伏。沈默的喘/息，破碎又被堵住的聲音，溢滿整個屋宇。
一切趨於平靜的時候, 符杉回過神來，窩在他懷裏不停流淚。
“去浴池吧。”他邊替她擦眼淚, 邊柔聲哄道。
符杉抽泣著點點頭，知道這種程度，光叫水是擦不幹凈了。
叫他披著外衣，一把子抄起腿抱起來。
浴池處在一個單獨的房間，被四周飄逸的簾幔圍繞著，是漢白玉砌成的長方形水池。順著水面，有數級臺階延伸到地下。水面緩緩流動，裊裊冒著熱氣，一進入這個房間，就覺得十分潮潤溫暖。
侍女試過水溫，兩人皆不要她伺候，便把要換的新衣整齊疊放在描漆托盤上，悄然退下了。
泡進溫熱的水裏，漂浮感中舒服一些了，符杉這才喟嘆一口氣，睜開眼睛，推開那個摟抱她的人。
“別碰我，我自己洗。”
女人聲音發顫，掬了一捧溫水，把哭得狼狽的臉洗幹凈。水滴滴答答順著她的臉流下來，匯入動蕩的水面。
厲南棠見她發髻高挽，幾縷散落的發尾，沾濕黏在雪白的頸肩上，清麗的臉沾濕了水，裊裊熱氣氤氳著越發楚楚動人，水潤潤的眼睛哭得微微紅腫，嘴唇也碾擦的更紅了，像是最艷麗的紅玫瑰花瓣。
“我幫你吧，還很疼嗎？”
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臉。符杉不好意思地扭過頭，偏偏細胳膊掙不過他的蠻力氣，被他摟進懷裏，忍受他認真細致，慢條斯理的清洗。
“疼都是你害得！”溫水略微舒緩了麻痛，符杉忍無可忍，輕聲罵他。
大騙子，說什麽輕輕的，說什麽不弄痛她，雖然後面的確舒服上天，可前面沒少叫她吃痛。
“這麽疼嗎，我看看。”
“……不要臉。”
符杉聽了臉一紅，胳膊肘捅了他胸膛一下，掰著他水淋淋的手臂，想往外走，離開他。
不防腳底下忽然踩空，讓人從水裏攔腰抱起來，四肢撲騰地水花四濺。
“別亂動。”他緊緊抱著她，忽然間聲音都變了。
“那，那你放開我，不就行了嘛？”
“看完就放開你，”他低聲在她耳邊說：“我得看下你有沒有受傷呀。”
符杉捂著臉，躺在岸邊小榻上。
被檢查急了，拿赤腳去蹬他寬肩，喃喃罵了他幾句，跪在榻上，爬起來想拿幹凈衣裳。
到底是沒如願以償。浴室響起古怪的動靜，伴隨著水波搖晃……
隔了好久……才洗完這個澡，被他用巾帕擦幹，換上幹凈衣服，一路抱回寢堂。
狼藉的床鋪早已經收拾幹凈，重新鋪上整潔的床單鋪蓋。
符杉趴在床上，蓋好被子，手搭在小布老虎身上，十指尖尖，軟的一絲力氣也無，連小布偶都拿不起來了。
“我幫你揉揉。”他躺在旁邊，手指在被子下面，又爬上她酸疼的腰肢。
“不用……真把我弄死了，你得償命。”
“就只是給你揉揉，不幹別的。”
那只手的動作，和聲音一樣溫柔。符杉叫他揉的哼唧起來，把臉埋在枕頭上。
可惡呀，要一直叫痛就好了。
幹嘛最後忍不住，叫那奇異的感覺折磨著，摟著他的頭，使勁親他嘴呢？
那點兒遲來的爽適舒服，克服一下不就過去了嗎？
現在想罵他，彼此心知肚明，倒罵的理不直氣不壯了。
厲南棠見她快捂死了，忙把她腦袋從枕頭上重新放好，叫她側著臉面對著他。
“怎麽還不高興呢？”善於彈琴的手指，不輕不重揉捏酸疼的筋。
符杉嘶地喟嘆一聲，一偏頭，躲過他的吻。
“你是舒服了，搞得我這麽疼，怎麽我還沒有權利不高興了？”
“真不舒服？”他看著她，尾音拉長，了然地笑。
符杉有種被拆穿的羞惱，嘴硬道：“舒服只有一點點兒，疼才是大部分呢。我現在就特別後悔，昨天我為什麽要剪短指甲？”
“嗯？”
“就該留的尖尖的，那今晚上，哭的人就是你了。”
厲南棠使勁揉她一把，感謝公主不抓破皮肉之大恩，把手臂送到她嘴邊給她出氣。
符杉才不跟他客氣，抓著手臂剛要咬，忽然又被他的手捂住了嘴。
“伸錯了，剛想起來右手得寫字，不如換左邊吧……嘶……你下嘴這麽狠~”
他倒抽一口涼氣，忍著疼，反而笑了，就像慵懶的獅子由著小獸齜牙一樣，
大手插入烏雲秀發裏，輕輕揉著她的腦袋，
“輕點兒，小祖宗……咬死了我不要緊，誰伺候你……揉肩背呀~”
*
安陽成親沒幾天，晉陽順利生個了女孩。
眾人一起去恭喜看望，各自送了禮物。符杉送了十匹上等杭綢，沈甸甸的赤金長命鎖，和自己親手繡的嬰兒肚兜等小衣物。
“你繡的圖案真好玩，以前都沒見過呢。”安陽拿著符杉送的小肚兜愛不釋手。
卡通版星星，簡筆畫版大大葵花，肥嘟嘟小蘭花，繡在軟綢上，線條簡單，色彩明快。雖然遠不如宮裏繡活的精致華麗繁覆，倒是有種稚拙簡單的可愛。
“我手笨，繡不來太精細的，但都說做姨母了，就一定得給外甥女做點兒小衣服，少不得獻醜了。”
符杉看著安陽笑了一下，又轉過來視線對晉陽說：“還有這包袱裏是找繡娘繡的，做工更精致些。”
繡娘繡的東西，她們都有，並不稀罕。晉陽倒是和安陽一樣，更喜歡符杉繡的。
晉陽如今生了孩子，虛弱的很，身體有些浮腫，頭上紮著擋風的紅巾子，靠著兩個枕頭，勉強坐著。
“瞧我，孩子出來了，肚子還這麽大。”
晉陽給兩姐妹展示自己肥胖的肚子，有些懊喪，“我以前的漂亮衣服，都穿不上了，這肚子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小下來。”
安陽說：“我見過人家生孩子，有的一年半載後能變瘦，有的就永遠變不瘦了。姐姐，回頭你還是少吃點兒東西吧。”
符杉說：“人家都說女隨其母。皇後娘娘就纖瘦，你是她女兒，應該和她差不多。
再說有太醫呢。你這才剛生完，身體還沒有恢覆，怎麽也得等個一年半載的慢慢恢覆。找太醫開些滋養身體，恢覆腰身的藥方，慢慢調養就行。”
寬面條淚。以前在現代，好中醫多貴呀。認識的人喝中藥調理下身體，少說三千塊就花出去了。
現在多好，有太醫隨侍，哪兒不舒服了，隨時問脈就診，都不怕生病了，特別有安全感。
孩子哭了，乳娘餵奶，餵完後，乳娘抱著孩子走動一會兒，輕輕放在像個大籃子一樣的嬰兒搖床上，有韻律輕搖著哄睡。
安陽看著搖籃，羨慕道：“孩子真可愛，白白胖胖，軟軟的，真想摸摸她的小臉。”
晉陽也望著搖籃，微笑道：
“可惜是個女孩……我倒不是覺得男孩好，只是自己生產一回，知道當女孩要受懷孕和分娩的苦。她既然也是女孩，少不得以後也要受和我一樣的苦，唉！”
“別為未來發愁了，等孩子及笄也得十五年以後了。那麽我們至少有十五年的好日子可以過。”
符杉握著她微涼的手，“先想想現在高興的事情吧。母女平安，身體健康，等孩子稍微大一點兒，就可以給她穿好多漂亮衣服，把她打扮成最漂亮的小姑娘，教她說話走路，陪她玩……而且，至少今年夏天，你肯定可以吃冰鎮西瓜了，是不是？”
一番話，說的大家都笑起來。
一個侍女走進來，說薛家人送賀禮。
晉陽神色淡淡，叫府內官員按例收記，看都沒去看一眼。
“我跟我婆母鬧了一場。”
晉陽直腸子，也不避諱這個，冷笑著說：
“你們說好笑不好笑？我生了女孩，她送來兩件女孩肚兜，剩下卻全都是男孩衣裳，打的金器也是小弓箭之類，說回頭給弟弟用。我這剛拼死拼活生下來孩子，沒得他家的歡心，還沒喘口氣呢，就想讓我接著給他們家生男孩。”
“想生，可以，叫別人給她兒子生吧，我一氣之下，張羅著就要給薛志寧納妾。幸而薛志寧沒他母親那麽可惡，向天發誓，死活不要納妾……這才算完。”
說完，擰眉怒目，錘了床鋪一下。
安陽同情姐姐，但說長輩壞話有點兒大逆不道，因此閉嘴不敢言語。
符杉點頭說：“是挺氣人的，你那婆母只顧想要男孩，沒把你的身體健康放在心上，別理會她，照顧好自己身體是第一位的。幸而駙馬跟你一條心。”
“可不是，薛志寧別的好處都沒有，沒本事，沒志氣，也就對我好這一個優點了。”
晉陽與別人說，得不到安慰，反而都說身為晚輩，要孝敬婆母，惹她越發動氣。
只有符杉說的話打在她心坎上，覺得高興起來。
又想起上次三哥哥的事情，也多虧杉兒勸慰，在她最傷心的時候，偷偷告訴她，說三哥哥是天上星宿轉世，如今是回到天上了。
三哥哥的名字，誰也不敢提，亂臣賊子入不得祖廟，也不能祭拜。杉兒還替她打了一顆金色星星，想念三哥哥的時候，就祭拜這顆星星。若非如此疏散心結，她傷心過度，恐怕也不能順利生產。
如今看著頸子上掛著的星星，燥郁逐漸散去，晉陽輕快地說，
“樂咱們自己的，管她們筋疼呢。太醫說我坐完月子，就能下地，我都憋在府裏這麽久了，悶的渾身都要長毛了，回頭咱們約好了出去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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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杉唾棄自己不堅定。
他一直在她耳邊軟語相求, 一時不查，迷迷糊糊她就點了頭。
……
厲南棠父親多病，母親冷淡，打從他有記憶的時候, 父母就是分房而居。
被母親帶大的他, 一直遵守嚴苛的家教, 不被允許玩物喪志，更不用說沈迷歡愉。總覺得那種事情是不潔凈的，骯臟的。
只是自打和公主相好, 與她日漸接近後，看她沈醉時的模樣, 難免覺得心猿意馬, 相互撫慰親吻已經覺得足夠愉快了。
可直到今天，他才知道以前的快樂，僅僅是望梅止渴罷了。
怨不得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，那種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的酥麻爽適，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活。極致快樂的一瞬間，真覺得死在她手裏都行。
公主答應的快, 後悔的也快。
熱汗和眼淚一塊冒出來, 受不了地死抓著他肩膀想往後面挪, 親吻時，唇舌都顫抖。
“不行……唔……”
拒絕的聲音被堵在嘴裏。
燭火映照屏風, 兩個黑影交疊起伏。沈默的喘/息，破碎又被堵住的聲音，溢滿整個屋宇。
一切趨於平靜的時候, 符杉回過神來，窩在他懷裏不停流淚。
“去浴池吧。”他邊替她擦眼淚, 邊柔聲哄道。
符杉抽泣著點點頭，知道這種程度，光叫水是擦不幹凈了。
叫他披著外衣，一把子抄起腿抱起來。
浴池處在一個單獨的房間，被四周飄逸的簾幔圍繞著，是漢白玉砌成的長方形水池。順著水面，有數級臺階延伸到地下。水面緩緩流動，裊裊冒著熱氣，一進入這個房間，就覺得十分潮潤溫暖。
侍女試過水溫，兩人皆不要她伺候，便把要換的新衣整齊疊放在描漆托盤上，悄然退下了。
泡進溫熱的水裏，漂浮感中舒服一些了，符杉這才喟嘆一口氣，睜開眼睛，推開那個摟抱她的人。
“別碰我，我自己洗。”
女人聲音發顫，掬了一捧溫水，把哭得狼狽的臉洗幹凈。水滴滴答答順著她的臉流下來，匯入動蕩的水面。
厲南棠見她發髻高挽，幾縷散落的發尾，沾濕黏在雪白的頸肩上，清麗的臉沾濕了水，裊裊熱氣氤氳著越發楚楚動人，水潤潤的眼睛哭得微微紅腫，嘴唇也碾擦的更紅了，像是最艷麗的紅玫瑰花瓣。
“我幫你吧，還很疼嗎？”
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臉。符杉不好意思地扭過頭，偏偏細胳膊掙不過他的蠻力氣，被他摟進懷裏，忍受他認真細致，慢條斯理的清洗。
“疼都是你害得！”溫水略微舒緩了麻痛，符杉忍無可忍，輕聲罵他。
大騙子，說什麽輕輕的，說什麽不弄痛她，雖然後面的確舒服上天，可前面沒少叫她吃痛。
“這麽疼嗎，我看看。”
“……不要臉。”
符杉聽了臉一紅，胳膊肘捅了他胸膛一下，掰著他水淋淋的手臂，想往外走，離開他。
不防腳底下忽然踩空，讓人從水裏攔腰抱起來，四肢撲騰地水花四濺。
“別亂動。”他緊緊抱著她，忽然間聲音都變了。
“那，那你放開我，不就行了嘛？”
“看完就放開你，”他低聲在她耳邊說：“我得看下你有沒有受傷呀。”
符杉捂著臉，躺在岸邊小榻上。
被檢查急了，拿赤腳去蹬他寬肩，喃喃罵了他幾句，跪在榻上，爬起來想拿幹凈衣裳。
到底是沒如願以償。浴室響起古怪的動靜，伴隨著水波搖晃……
隔了好久……才洗完這個澡，被他用巾帕擦幹，換上幹凈衣服，一路抱回寢堂。
狼藉的床鋪早已經收拾幹凈，重新鋪上整潔的床單鋪蓋。
符杉趴在床上，蓋好被子，手搭在小布老虎身上，十指尖尖，軟的一絲力氣也無，連小布偶都拿不起來了。
“我幫你揉揉。”他躺在旁邊，手指在被子下面，又爬上她酸疼的腰肢。
“不用……真把我弄死了，你得償命。”
“就只是給你揉揉，不幹別的。”
那只手的動作，和聲音一樣溫柔。符杉叫他揉的哼唧起來，把臉埋在枕頭上。
可惡呀，要一直叫痛就好了。
幹嘛最後忍不住，叫那奇異的感覺折磨著，摟著他的頭，使勁親他嘴呢？
那點兒遲來的爽適舒服，克服一下不就過去了嗎？
現在想罵他，彼此心知肚明，倒罵的理不直氣不壯了。
厲南棠見她快捂死了，忙把她腦袋從枕頭上重新放好，叫她側著臉面對著他。
“怎麽還不高興呢？”善於彈琴的手指，不輕不重揉捏酸疼的筋。
符杉嘶地喟嘆一聲，一偏頭，躲過他的吻。
“你是舒服了，搞得我這麽疼，怎麽我還沒有權利不高興了？”
“真不舒服？”他看著她，尾音拉長，了然地笑。
符杉有種被拆穿的羞惱，嘴硬道：“舒服只有一點點兒，疼才是大部分呢。我現在就特別後悔，昨天我為什麽要剪短指甲？”
“嗯？”
“就該留的尖尖的，那今晚上，哭的人就是你了。”
厲南棠使勁揉她一把，感謝公主不抓破皮肉之大恩，把手臂送到她嘴邊給她出氣。
符杉才不跟他客氣，抓著手臂剛要咬，忽然又被他的手捂住了嘴。
“伸錯了，剛想起來右手得寫字，不如換左邊吧……嘶……你下嘴這麽狠~”
他倒抽一口涼氣，忍著疼，反而笑了，就像慵懶的獅子由著小獸齜牙一樣，
大手插入烏雲秀發裏，輕輕揉著她的腦袋，
“輕點兒，小祖宗……咬死了我不要緊，誰伺候你……揉肩背呀~”
*
安陽成親沒幾天，晉陽順利生個了女孩。
眾人一起去恭喜看望，各自送了禮物。符杉送了十匹上等杭綢，沈甸甸的赤金長命鎖，和自己親手繡的嬰兒肚兜等小衣物。
“你繡的圖案真好玩，以前都沒見過呢。”安陽拿著符杉送的小肚兜愛不釋手。
卡通版星星，簡筆畫版大大葵花，肥嘟嘟小蘭花，繡在軟綢上，線條簡單，色彩明快。雖然遠不如宮裏繡活的精致華麗繁覆，倒是有種稚拙簡單的可愛。
“我手笨，繡不來太精細的，但都說做姨母了，就一定得給外甥女做點兒小衣服，少不得獻醜了。”
符杉看著安陽笑了一下，又轉過來視線對晉陽說：“還有這包袱裏是找繡娘繡的，做工更精致些。”
繡娘繡的東西，她們都有，並不稀罕。晉陽倒是和安陽一樣，更喜歡符杉繡的。
晉陽如今生了孩子，虛弱的很，身體有些浮腫，頭上紮著擋風的紅巾子，靠著兩個枕頭，勉強坐著。
“瞧我，孩子出來了，肚子還這麽大。”
晉陽給兩姐妹展示自己肥胖的肚子，有些懊喪，“我以前的漂亮衣服，都穿不上了，這肚子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小下來。”
安陽說：“我見過人家生孩子，有的一年半載後能變瘦，有的就永遠變不瘦了。姐姐，回頭你還是少吃點兒東西吧。”
符杉說：“人家都說女隨其母。皇後娘娘就纖瘦，你是她女兒，應該和她差不多。
再說有太醫呢。你這才剛生完，身體還沒有恢覆，怎麽也得等個一年半載的慢慢恢覆。找太醫開些滋養身體，恢覆腰身的藥方，慢慢調養就行。”
寬面條淚。以前在現代，好中醫多貴呀。認識的人喝中藥調理下身體，少說三千塊就花出去了。
現在多好，有太醫隨侍，哪兒不舒服了，隨時問脈就診，都不怕生病了，特別有安全感。
孩子哭了，乳娘餵奶，餵完後，乳娘抱著孩子走動一會兒，輕輕放在像個大籃子一樣的嬰兒搖床上，有韻律輕搖著哄睡。
安陽看著搖籃，羨慕道：“孩子真可愛，白白胖胖，軟軟的，真想摸摸她的小臉。”
晉陽也望著搖籃，微笑道：
“可惜是個女孩……我倒不是覺得男孩好，只是自己生產一回，知道當女孩要受懷孕和分娩的苦。她既然也是女孩，少不得以後也要受和我一樣的苦，唉！”
“別為未來發愁了，等孩子及笄也得十五年以後了。那麽我們至少有十五年的好日子可以過。”
符杉握著她微涼的手，“先想想現在高興的事情吧。母女平安，身體健康，等孩子稍微大一點兒，就可以給她穿好多漂亮衣服，把她打扮成最漂亮的小姑娘，教她說話走路，陪她玩……而且，至少今年夏天，你肯定可以吃冰鎮西瓜了，是不是？”
一番話，說的大家都笑起來。
一個侍女走進來，說薛家人送賀禮。
晉陽神色淡淡，叫府內官員按例收記，看都沒去看一眼。
“我跟我婆母鬧了一場。”
晉陽直腸子，也不避諱這個，冷笑著說：
“你們說好笑不好笑？我生了女孩，她送來兩件女孩肚兜，剩下卻全都是男孩衣裳，打的金器也是小弓箭之類，說回頭給弟弟用。我這剛拼死拼活生下來孩子，沒得他家的歡心，還沒喘口氣呢，就想讓我接著給他們家生男孩。”
“想生，可以，叫別人給她兒子生吧，我一氣之下，張羅著就要給薛志寧納妾。幸而薛志寧沒他母親那麽可惡，向天發誓，死活不要納妾……這才算完。”
說完，擰眉怒目，錘了床鋪一下。
安陽同情姐姐，但說長輩壞話有點兒大逆不道，因此閉嘴不敢言語。
符杉點頭說：“是挺氣人的，你那婆母只顧想要男孩，沒把你的身體健康放在心上，別理會她，照顧好自己身體是第一位的。幸而駙馬跟你一條心。”
“可不是，薛志寧別的好處都沒有，沒本事，沒志氣，也就對我好這一個優點了。”
晉陽與別人說，得不到安慰，反而都說身為晚輩，要孝敬婆母，惹她越發動氣。
只有符杉說的話打在她心坎上，覺得高興起來。
又想起上次三哥哥的事情，也多虧杉兒勸慰，在她最傷心的時候，偷偷告訴她，說三哥哥是天上星宿轉世，如今是回到天上了。
三哥哥的名字，誰也不敢提，亂臣賊子入不得祖廟，也不能祭拜。杉兒還替她打了一顆金色星星，想念三哥哥的時候，就祭拜這顆星星。若非如此疏散心結，她傷心過度，恐怕也不能順利生產。
如今看著頸子上掛著的星星，燥郁逐漸散去，晉陽輕快地說，
“樂咱們自己的，管她們筋疼呢。太醫說我坐完月子，就能下地，我都憋在府裏這麽久了，悶的渾身都要長毛了，回頭咱們約好了出去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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